陜南的春天短暫的像個過客，接連幾日的晴朗趕跑了清明時的陰冷，藍天白云鮮花嫩草，連空氣里都是清香的味道。春天是充滿美好與希望的，卻也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新生的花草，而是很多新生出的嫩芽都可拿來食用，饑荒年代用以果腹，給人們帶來活下去的希望；在物資充沛的新時代，恰好能夠調(diào)節(jié)人們麻木的味蕾。
受姐姐委托，今天要帶著因疫情一直“家里蹲”的“神獸”黎同學(xué)，也就是我那上初中的外甥去定軍山腳下的竹林采筍，本來我以為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(wù)，但此時這個已經(jīng)換好衣服、提著竹筐的“精神小伙”一臉興奮地站在我面前時，我立刻否定了原本的想法，或許“吃貨”的本質(zhì)促使黎同學(xué)成為了一個勤奮的人，畢竟這才早上7點。
高端的食材，往往都是親自采摘，而這種待遇在我家，只有清明后的竹筍才配擁有。然而成功的道路必定十分曲折，當(dāng)我們?nèi)サ皆康牡氐闹窳謺r，已有人采過，我倆一番“地毯式”搜索后，收獲并不大。看著黎同學(xué)一臉遺憾，仿佛“洪荒之力”才使了三分之一，并沒有真正體會到采摘的樂趣。我遠眺對面的“蒸饃山”之后決定更改采筍路線，前往對面蒸饃山的竹林，期待能有一份收獲。
蒸饃山基本未經(jīng)開發(fā)，平常也只有上山砍柴及放羊的農(nóng)人經(jīng)過。我倆一邊摸索前行，一邊勘察路線，雖說不上跋山涉水，卻也是費了一番腳力才尋到一片竹林。此地土壤肥沃，空氣濕潤，高端處的竹節(jié)搖曳生風(fēng)，低矮處的嫩筍蘊含生機。黎同學(xué)一臉興奮地說：“今天發(fā)了，好多竹筍啊……”
在青灰色的外殼下隱匿著一顆顆胖嘟嘟的嫩筍子，它們傲嬌地仰著腦袋，看著直入云霄的修長竹節(jié)，暗自努力生長。“咔嚓！”正看得出神，黎同學(xué)已經(jīng)開始了采筍行動。采筍并不需要太多技巧，在根部稍微用力扭折，便能夠完整采摘，撥開青灰色外殼，白胖的筍子看起來玉雪可愛，忍不住輕咬一口，舌尖滿是鮮筍特有的青澀味道。看起來脆弱的嫩筍子，有的卻也“帶著刺”，黎同學(xué)不知是伸手還是收手的時候被“帶刀侍衛(wèi)”筍殼邊緣的毛刺劃破了手，笑著說道：“咋還是個硬骨頭呢，看來你將來一定會長成一棵茁壯的竹子，不過你遇到了我，夢想就只能以竹筍的形態(tài)完成啦！”說完隨便抹了一下手指上的血跡，毫不在意地投入到了采筍的行動中。
不知是不是知道我們來“入侵”，筍子們都悄悄藏在了草叢深處或是枯葉地下。不過它們小看了“吃貨”們的執(zhí)念，在美食的面前，吃貨們視力都是“2.0”，即使它們故意“為難”，扯衣服、掛頭發(fā)、玩隱身，吃貨們依然披荊斬棘，勢必要將美食拿下。
經(jīng)過2小時的奮戰(zhàn)，黎同學(xué)的竹筐已經(jīng)滿了，我倆都是一身汗，滿腳泥，黎同學(xué)的手指還被毛刺劃破了，雖然他毫不在意，甚至因為滿載而興致勃勃的想再采一些，我耐心說道：“可以啦，黎同學(xué)，大自然的饋贈不能你一人獨享，要給其他人留一些，咱們已經(jīng)采了一筐子了，做人嘛，要知足才會幸?？鞓放叮?/font>”黎同學(xué)帥氣地挑挑眉，同意了我的觀點。
忙碌了一早上，我倆早已饑腸轆轆?；丶液罄柰瑢W(xué)迫不及待地跟他外婆“秀戰(zhàn)績”，把竹筐里的筍子全部倒在院子里，高呼超有成就感。經(jīng)過一番挑選后，筍子被分成了炒著吃和曬干兩種，嫩些的炒菜，無論是炒臘肉，還是豆干，都讓人鮮掉舌頭；老一些的曬成筍干，燉肉或是煲湯也是一絕。抵不住腸胃的呼喚，老媽挑了幾根嫩筍，從灶臺的架子上取下一方臘肉，經(jīng)歷美妙的“廚房交響樂”之后，一盤香氣撲鼻的竹筍炒臘肉閃亮登場了，黎同學(xué)激動的“帥哥包袱”也不要了，用手捻起一塊竹筍吞進嘴里，眼睛都紅了，不知是太香了，還是燙著舌頭了。臘肉的咸香遇上竹筍的清甜，再配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，結(jié)合起來就是一場味蕾的盛宴，一不小心就吃了兩碗飯，減肥和美食果然不能兩全！
如果你問我春天是什么味道的，可能不是甜甜的草莓，也不是馥郁芬芳的綠茶，而是熬過了嚴冬，在冰冷的春雨中如尖錐般不屈向上，努力破土而出的竹筍，每一口都鮮嫩清香，這一定就是春天的味道。（計量檢驗中心 牛勉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