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長鶯飛又春天,忙借東風放紙鳶。
草木宜春,放飛風箏也宜春,從起飛到落下,它并肩云端,倏忽不現(xiàn),好在攜線遨游,總能回到該回的地方。就像春天北飛的大雁,秋天還會南還;隨波逐流的魚,還會搖著尾鰭溯流而歸;春發(fā)花草落于夏,秋拾果種葬于冬。抵達終點,或者說回到起點,似乎開始的目的,便是為了結(jié)束,付出亦是為了有結(jié)果,循環(huán)往復(fù),周而復(fù)始,漸漸仿若變成一種理所應(yīng)當,經(jīng)歷種種到底是為了瞬間的璀璨,還只是為了結(jié)果?如果有始有終是一種規(guī)律,那么在抵達終點的途中,風箏隨風起一覽河山,大雁經(jīng)兩地四季如春,經(jīng)行處羨魚游過萬里,落葉歸根,隨風而落,飄然而下的那一途,何嘗不美。
有人嫌蟬太過于聒噪,茫茫一個夏天,蟬不知疲倦,競相爭鳴,這種聒噪太過于單調(diào),在炎熱的夏天里,顯得突兀又擾人。然而,對蟬來說,這聒噪的過程是如此的美麗,那“知了,知了”的聲音實則是浪漫的求偶,而為了這場極盡全力的求偶,它要在地底下蟄伏三年、五年、甚至十七年,或許這種漫長的等待看似煎熬,于它的生命而言,難道就真的只剩下無奈嗎?我看不然,這樣的等待,讓它的生命比任何的昆蟲都要長久,這種長久后的蛻皮振翅才實現(xiàn)了生命的升華。生命的目的,不是喧囂過后結(jié)束生命,而是在一次次的轉(zhuǎn)變和蛻變中褶褶生輝。
往往,最美好的愿望寄寓給了終末,似乎一切美好的,都在橋的彼端,而位于此處,不過是一個過渡,是一段抵達某處的短暫停歇,習慣了這種美好在別處的思維,就像完成一個任務(wù)一樣,為了實現(xiàn)目標、到達彼岸,策馬揚鞭,就像花的盛開是為了凋零,有人說它“化作春泥更護花”,認為這是生命的延續(xù),可這樣的生命,存在的意義還有多少?是否在花開時就該把它埋葬在土里,這樣的結(jié)果,才是偉大,才是存續(xù)后繼?生命不該如此,花不應(yīng)因謝而盛開,應(yīng)為綻放,而綻放的更加璀璨。
曾聽過這樣一句話,“在這個世界上,能陪伴我們的任何人,或長或短,只是一段,而我們只需要珍惜好這一段就可以了”。感慨于這段話過于冷意,雖有惜情,卻無暖意。許多曾執(zhí)拗、激動、悲喜、聚散離愁等人事音書,不由得躍入腦海。雖然已成為過往,甚至沒有了消息,但它都不是碎片化的東西,故人故事,即使故去,也還有故情故憶,穿針引線般把每一段過往“縫補”起來,藕斷絲連,鐫刻在人生途中層層堆疊的經(jīng)歷塔碑上,成為不朽。
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,人生每一段旅途,都值得寄寓厚望,值得在暖意盎然的春天停留,手牽紙鳶,放飛。(行政人事部 田成)